2022年是哈韩建交30周年，双方将加强人文交流，并举办一系列活动。值得强调的是：2022年8月24日也是中韩建交30周年；英烈外交将更上一层楼！

文 | 王泠一

2021年9月2日上午9时，中韩双方在韩国仁川国际机场举行第八批在韩志愿军烈士遗骸交接仪式。

中国驻韩大使邢海明为第八批在韩志愿军英烈棺椁覆盖国旗

11 时 26 分，空军专机平稳降落在辽宁沈阳桃仙国际机场。 之前专机进入中国领空后，空军两架战斗机护航，向志愿军烈士致以高贵敬意，桃仙机场则以过水门最高礼遇迎接志愿军烈士回家。 12 时 37 分，第八批志愿军烈士忠魂迎回仪式立即在机场举行。 仪式由退役军人事务部部长孙绍骋主持，中央对外联络部、外交部、财务部、中央军委政治工作部、中央军委国际军事合作办公室和辽宁省委、省政府，沈阳市委、市政府，驻沈解放军、武警队伍等负责同志及志愿军烈士亲属代表、队伍官兵等二百余人到场。

9月2日，空军运-20大型运输机陪同志愿军忠魂回归祖国

孙绍骋诵读祭文

从国际关系角度观察，在韩志愿军忠魂回归祖国是英烈外交的大手笔。 笔者到场了从 2014 年第一批到今年第八批忠魂回归的全部研究工作，包罗和韩国智库洽谈如何排除障碍点； 其中，不少障碍的排除一度被认为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中韩两国的这一影响世界的外交合作与谅解进程起始于 2013 年，由其时的韩国总统朴槿惠访华时向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发出倡议，并得到热情回应。 随后，中韩双方外交人员和相关智库就此展开了充实的商量。

第八批归国志愿军烈士安葬祭文

我其时碰到的第一个难题是在会晤中如何称谓我方的忠魂，究竟这种会晤很严肃且摆上两国国旗。作为曾经交战方的后裔，对方一度还听不得我说志愿军英烈； 尽管英烈概念是一样的，在韩国政府内阁中还有一个部长级机构叫做报勋处，即专门负责其英烈事务。

沈阳志愿军烈士陵园举行第八批归国英魂安葬典礼

在沈阳志愿军烈士陵园祭奠的先烈后人

可是，我熟悉的韩国报勋处官员并不肯意我称谓志愿军英烈； 而对方告知我这些遗骸埋葬在离三八线四公里的坡州，我又不接受“敌军公墓”的称谓。 最后商量为“在韩志愿军英烈遗骸”（我方表述）和“中国军士兵遗骸”、“中国军公墓”（对方表述，相应的还有“北韩军公墓”）； 并由智库各自陈诉主管部分，主管部分再通告各自主流媒体予以称谓上的及时调整，这对于新闻和历史都很重要。

经中韩双方商量后的坡州公墓说明

第二个难题是中方是否需要向韩方支付实际挖掘、鉴定和保管的费用？虽然在中韩最高级峰会中韩方答应无偿发掘和及时地移交，但韩国当年的反对党（现执政党）在其国会中发出对政府的不信任问询函，对韩国外交部分压力极大。 后来经过多次商量，仍然决定韩方无偿支持志愿军遗骸发掘和移交工作； 但中方同步精心掩护和新建、改建韩国独立运动在华历史遗迹，作为中韩两国共同的历史文化遗产和民间友好往来的新渠道。 这些历史遗迹在东北、华东、西南多处存在！

哈尔滨铁路局出资建造的安重根纪念馆

如安重根是韩国和朝鲜共同尊重的民族英雄。 安重根 1879 年出生于今朝鲜黄海南道海州地区，是朝鲜半岛近代史上著名的独立运动家。 1894 年甲午战争后，日本加快侵略、吞并朝鲜半岛的步调。 安重根先是通过办学开展爱国文化启蒙运动，后又弃笔从戎，到中国东北和俄罗斯远东地区投身反日义兵运动。 1909 年 10 月，安重根在哈尔滨火车站击毙日本枢密院议长、首任“韩国统监”伊藤博文。 安重根在现场被捕，并于次年 3 月在旅顺监狱被日本占领政府秘密正法。

2014年1月19日，位于哈尔滨火车站的安重根义士纪念馆隆重举行开馆仪式。馆内摆设醒目，到处体现铭记历史的良苦用心。如入馆迎面是安重根义士的全身铜像，安重根义士站在朝鲜半岛地图之上，寓意胸怀天下捍卫其祖国，摘帽握拳的右手和断指明志的左手彰显拳拳之心。身后墙面用中韩双文解说安重根义士为两国的独立与解放事业作出的贡献。铜像之上的钟表定格在举事的9点30分，金刚怒目的安重根义士视线方向印有3个同心圆，即象征着击毙敌酋的3颗正义子弹。而2014年3月27日，第一批在韩志愿军忠魂437位得以顺利回归！

第三个难题是韩国如果出现政党轮替之后，中韩关于在韩志愿军遗骸工作的合作协议是否保持政策连续？经过和其国会反对党领袖的沟通，最终确认无论哪个党上台执政都不影响该政策的运行，因为和中国成为友好邻邦符合韩国的整体国家利益，而国之亲在于民相交。类似的难题还有不少，但限于篇幅就不展开了。

今年是中国共产党百年华诞，韩国朝野领袖都表现了热烈祝贺。而为做好第八批在韩中国人民志愿军烈士遗骸交接工作，退役军人事务部褒扬纪念司（国际合作司）副司长李敬先率中方有关部分人员与韩国国防部国防政策局局长金相缜为团长的韩方代表团，早在7月26日就进行了积极商量，双方告竣一致意见并签署了会谈纪要。根据双方商量告竣的共识，双方于今年9月1日在韩国举行装殓仪式，9月2日举行交接仪式，韩方向中方移交新一批（109位）在韩中国人民志愿军烈士遗骸及遗物。同时，双方还表现将进一步深化两国在联合搜寻、发掘、鉴定在韩中国人民志愿军烈士遗骸领域的交流与合作；其姿态得到广泛好评。

金九先生浮雕像

与此同时，民间友好往来也体现出了文化内涵。 如在韩国抗日独立运动家金九先生逝世 72 周年之际，韩国影视演员宋慧乔（代表影片《太阳的后裔》）携手韩国诚信女子大学教授徐坰德于今年 6 月 26 日，向位于浙江省嘉兴市的金九遁迹处捐赠金九先生浮雕像。 该浮雕像宽 80 厘米、高 90 厘米，将陈列在金九遁迹处展示馆，旨在宣传金九先生的历史伟绩。 这是宋慧乔和徐坰德继荷兰海牙李儁烈士纪念馆、上海尹奉吉义士纪念馆、哈萨克斯坦洪范图将军纪念馆、黑龙江海林市中韩友谊公园后，第五次向海外捐赠浮雕作品。 而历史记载： 1932 年 4 月 29 日尹奉吉义士在上海虹口公园投掷炸弹、击毙多名日酋后，韩国临时政府领袖金九遭到日警通缉； 在中国人褚辅成资助下，他从上海到嘉兴藏身，后躲至载青别墅。 嘉兴市政府于 2001 年在这桩别墅旁修建金九遁迹处展示馆，而且和韩国国内的独立纪念馆合作，经常性地展出有关图片和资料， 成为中韩交流的地标。

洪范图（左）一百年前在中国东北的历史照片

中韩两国关于英烈外交的实践和结果，感动了包罗俄罗斯、哈萨克斯坦在内的其它国家，而且也开始了英烈外交的新探索。 如洪范图也是半岛双方共同记载的民族英雄，他出生在南方的贫民家庭。 1907 年 7 月，日本强迫朝鲜军队全部解散。 抗拒解散的军队加入了义兵运动。 义兵人数不停增加，形玉成国规模并拥有军事指挥员和近代武器。 洪范图就是义兵运动的杰出领导人，他积极接纳游击战术，袭击日军和伪政权机构、破坏电讯交通、惩治朝奸亲日派。 在他的影响下至 1911 年，到场义兵人数达14万人，袭击活动达三千多次。 日本帝国主义调遣两个师团军力疯狂镇压，并从内部进行破坏。 但是义兵运动陷入低潮之后，洪范图仍然率部在中国东北到场抗击日寇的武装斗争，并和金日成结下了友谊。 最困难的时期，金日成部、洪范图部随东北抗联武装一起转移到苏俄远东地区。 洪范图后来积劳成疾，病逝在哈萨克斯坦； 本地政府一直掩护着他的陵墓。

反映洪范图在中国东北抗击日寇的韩国影片《凤梧洞战斗》

今年 8 月 15 日晚，洪范图将军的遗骸从哈萨克斯坦空运回韩国，韩国总统文在寅亲往机场迎接。 16 日，文在寅通过青瓦台发言人表现，在迎来光复 76 周年之际将洪范图将军遗骸接回祖国，意义深远。 他于 17 日上午在青瓦台，向洪范图将军追授最高荣誉的建国勋章“大韩民国章”。 文在寅表现，托卡耶夫总统尽心尽力支持长眠哈萨克斯坦的韩国抗日英烈魂归故里，“这是意义深远的厚礼”。

韩国迎接从哈萨克斯坦归来的民族英雄洪范图英魂

托卡耶夫总统出席了洪范图的追授仪式。 他表现，历史性事件强化了哈韩两国人民的联系，移交韩国民族英雄洪范图的英灵具有特殊的历史意义，体现了哈方对韩国人民的真诚尊重，也体现了两国的互信互助。 别的，托卡耶夫在访问行程中还出席了哈思想家、诗人阿拜·库南巴耶夫半身像的揭幕仪式。 托卡耶夫对在首尔高校内竖立哈伟大人物的雕像给予高度评价，认为这将深化两国人民情谊。

洪范图魂归故里

从韩国智库和哈萨克斯坦智库相关负责人那里，我还进一步了解到： 上世纪的历史拉近了哈韩两国人民之间的距离； 数以万计的朝鲜族人在哈萨克斯坦土地上遁迹，哈萨克斯坦成为他们的第二祖国。 韩国民族英雄洪范图将军葬于克孜勒奥尔达州。 应文在寅总统的请求，双方决定将洪范图将军的遗骸送回祖国。 今天在哈萨克斯坦生活的朝鲜族后裔已凌驾 10 万人，他们为巩固两国友好关系做出了巨大贡献。 经贸合作是哈韩关系的基础，两国一致认为： 韩国是拥有高科技和创新财产的发达国家； 哈萨克斯坦经济增长稳定，投资环境良好。 韩国是哈在亚洲的第二大贸易伙伴，也是哈前十大投资来源国之一。 过去 15 年来，韩国对哈投资凌驾 60 亿美元，三星、现代和乐天集团均是哈最大的投资者。 2020 年哈韩贸易额到达 59 亿美元，双方提出进一步增加贸易额的目标，商定在后疫情时代扩大非原质料贸易和实现贸易多样化。 双方将研究在多个领域联合实施大型项目的可能性，重工业、机械制造、矿山开采、地质勘探、可替代能源等领域的合作前景广阔； 哈萨克斯坦对创新财产有很大需求，重点关注通信、农业、医药等领域的合作项目； 同时为加强地方合作，双方决定开设哈萨克斯坦驻釜山总领事馆。

作者在上海园南小学，给孩子们讲解志愿军烈士英灵回归祖国的故事

园南小学的同学们认真听讲

2022 年是哈韩建交 30 周年，双方将加强人文交流，并举办一系列活动。 值得强调的是： 2022 年 8 月 24 日也是中韩建交 30 周年； 英烈外交将更上一层楼！

作者为上海社会科学院上海国际经济交流中心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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