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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东方IC

你突然发现你被定义了：程序员、产品经理、HR。 ——你被分配的社会身份成为每个人谈论你的标签：你的成功和失败，你的得失。 一直以来，我们都相信一份工作只要坚持下去就会给我们足够的回报。 但如今，对于这些城市里的年轻人来说，情况已经不一样了：他们脱离了固定的轨道，选择了副业，标签上也被划了一道斜线。 因为生活的无聊，更可能是无奈。

这是一个人们为生存而奋斗，并将副业变成刚需的故事。

姜思雨 编剧

编辑丨张亚丽金河

出品丨谷雨工作室

人力资源/性用品店老板

沉娇本以为自己的人生会定格在某个轨道上——她是一家小企业的HR，但很快她就​​决定做点别的事情——开了两家无人情趣用品便利店。 这让她的生活充满了新鲜感。

她通过摄像头查看顾客人数——有时，她在整理公司的业绩时，手机上突然弹出支付宝付款提醒，她打开摄像头，偷偷瞄一眼来人的身影。刚刚离开无人情趣用品店，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微笑。

她喜欢这种跨界的生活：一切都是因为钱，“如果现在没有副业，生活就太艰难了。” 沉娇今年24岁，还很年轻。 她判断自己花了很多钱——化妆品、护肤品、鞋子，还有和朋友出去吃喝玩乐的费用。 她不想依靠父母和其他人来买房子或汽车。 “如果我没有副业，我要生活和储蓄多少年才能拿到首付？”

她开始到处寻找做副业的方法：在微博和知乎上，她关注最多的话题都是与“副业”相关的话题。 人们如何发展副业？”、“你如何通过副业赚钱？”经过调查，她最终确定大部分副业都不靠谱——很多招人的兼职都教你“抓钱”来自网络的“羊毛”：刷单、卖流量，投机取巧，游走在灰色地带，很容易上当受骗。

直到发现情趣用品，就像发现了新大陆：2017年底，沉娇去外地参加朋友的婚礼，受邀参观了朋友开的成人玩具店。 这家店开在大学城旁边。 光天化日之下，红色的“成人保健”广告牌模棱两可：假阳具、飞机杯、倒模、充气娃娃映入眼帘，光是避孕套就摆了好几排。

朋友告诉她，这样做确实能赚钱。

成人情趣用品店仿真娃娃

大开眼界。 沉娇想做副业的想法比以往更加强烈。 但克服心理障碍可没那么容易——第一次去情趣用品店，沉娇站在门口深呼吸，男友已经不耐烦了，抓住她的手臂，将她往前拉——“你不”你不想开这样的店吗？你一定要感受一下！

“您好！请问两位需要买什么？” 与她年龄相仿的店员满脸笑容地热情地询问。

“这个是食品级硅胶材质的奶嘴，通过了美国FDA测试，有8频振动模式……”女店员打开了粉色振动蛋的开关。 伴随着嗡嗡的震动声，沉娇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期间，她先后考察了3家无人情趣用品供应商。 各种奇怪的事情都有——“有一个厂家很不靠谱，公司好像在废墟上运转。” 经过一番考虑，她最终选择了朋友加盟的厂家。 她坐火车4个小时来到安徽，当天就敲定了合作。

第二天，厂家安排了一个黑脸大哥帮沉娇找了四五家合适的店铺，最终选定了一家，租金不贵——一个月1000块，店面不大，位置也好。并不繁荣。 “主要选择酒店、酒吧等夜生活丰富的地区，或者宾馆、发廊、或者人流量比较大的社区。”

沉娇从萌芽到真正行动，只用了不到一周的时间。 “我是那种有想法就必须去做的人，不然我每天就只是想而已。” 2017年圣诞节第一家店开业，她一次性投入4万元，这是她工作两年以来最多的一次。 所有积蓄。 她在网上搜索过——有的人赚钱，有的人赔钱，但不去赌怎么知道呢？

很着急的原因

越来越多的人突然感到需要从事副业：也许是出于无聊，也许是出于绝望——他们的生活发生了变化。

宝宝出生三个月后，陈胜经常要到凌晨2点才能入睡。 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奶粉、尿布、疫苗、辅食、米粉、保险、游泳、照片、玩具等，每个月加起来3000元，根本买不起。”

很多晚上，他通常会做两件事——一是在微信群或微博上寻找各种购物优惠券，主要是母婴用品。 以前一掷千金的东北男人，现在把价格比作一张纸巾多少钱； 还有就是四处寻找副业，“节流已经结束了，只能想办法增加收入了。”

他尝试过很多副业。 比如，一名骑手在某外卖平台注册，后来尝试过几次代驾，现在却在搭便车。 34岁那年，陈升第一次开始认真审视自己：大学专业是旅游管理，两门课乱七八糟地挂了，最后推迟了一年毕业。 他仔细想了想，自己有什么特长，除了擅长喝酒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兴趣爱好呢？ 看电影，这也没什么创收的。 我也没有太大兴趣。 我一般都是用手机扫抖音，玩斗地主。

他更睡不着了。 有一天，半夜，宝宝哭醒了。 他抱着孩子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走了一夜，孩子睡着了，他都没有放下。 “我能想到的（解决问题）最快的方法就是放弃生命。” 但第二天，中年男子又重新集结。

他在一家国企上班，月薪8000元，还房贷3600元，孩子的花销就两三千元，妻子又没有工作，就一个人养家糊口。 我父亲今年65岁，被单位重新聘为保安。 不够的时候，爸爸还在补贴。 国企工作不忙，但还是要朝九晚五打卡，空闲时间只有周末和周中下班后。

林乔的危机感是从几年前回国后开始的。 工作5年后，她出国留学。 她原本想留在英国，但父亲打来电话——“北京的房子已经准备好了，你回来还房贷吧。” 怀着忐忑的心情回国后，她面临着工作、北京户口和结婚。 许多问题。

媒体人/保险经纪人/心理咨询师——现在，林乔可以在名字后面画两条斜线了。 两人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海归。 他们在北京有房产，有一份体面的工作，但对她来说，一份副业仍然是刚需——“三十多岁之后，我突然想做的事情太多了。” 林乔形容自己：“她是那种被父母保护得很好的好女孩。” 她说她醒得太晚了。

那时的她心情烦躁，甚至还有点郁闷。 为了治愈自己，她开始接触心理学想做成人用品的微商，想转型成为一名精神分析师。 这是一项需要花费大量时间和金钱的投资。 为了支持自己的梦想，林乔疯狂寻找赚钱的方法：丈夫在国外时，她做采购员，闲暇时做英语翻译，只要能挣到钱，又不影响自己。工作，她不会拒绝任何人。 丈夫回国后，代购不行了，她开始寻找新的出路。

生完孩子后，林乔和很多妈妈一样，开始学习保险。 她对这个行业一无所知，和以前的同事吃了一顿饭后，她“投网”，一起加入了保险公司。

入职第二个月是最着急的。 正月里，她经常见亲戚朋友，请她吃饭。 第二个月，到了检验结果的时候，大部分人回答说暂时不需要买保险。 也有亲戚听了她解释半天后选择了其他保险公司。 她第一次意识到，被亲人拒绝是最难受的事情。

她向她的美国精神分析师吐露心声，后者又安慰她——“我现在可以接受所有人的拒绝了。”

年轻人穿过印有保险的栅栏

跷跷板上的生活

就像在平衡木上行走一样——除非你有令人难以置信的精力和时间管理——在两份甚至三份工作之间保持平衡感并不容易。 有时需要额外的时间和精力：每天早上6:00，林乔都要和远在美国的精神分析师视频。 由于与美国有14小时的时差，她和分析师只能在凌晨和晚上进行沟通。

分析完毕后，早上9:00，她就赶往保险公司办理报到，并参加早间培训会。 早会结束后，我骑着自行车去公司上班。

午休时间，她会去见客户讨论保险，吃完饭后骑自行车回去上班。 在加入保险公司之前，她需要两周的培训——每天至少要骑自行车从工作地点到保险公司来回四次。

下班后，她继续见客户，回到家已经是晚上9:00多了，晚上11:00她继续咨询分析师。周末，她会更忙。 除了预约客户外，她还兼职为来访者做心理咨询师——精神分析的学习需要大量的练习。

开始卖保险、同时兼顾三件事的前两周，她一下子就瘦了4斤。 有一天，她回到家，坐在小板凳上，就起不来了。 她对婆婆说：“妈妈，我现在相信人是可以累死的。”

更难的是，她心疼孩子——陪伴孩子的时间变少了。 学过心理学的她也知道陪伴对于孩子的重要性。 “心理学上有句话说，6岁以后就没有新的生活了，6岁以后都是重复。”

她也想过只找一份高薪工作，却发现就业市场对36岁的女性非常不友好。 她从来没有带过团队，也没有当过领导，所以她没有机会获得好的工作机会。

她只能维持现状，尽量兼顾两者。 “我现在最大的困境就是我的精力有限，一个人不能分成三个人。”

女性专场招聘会仅9家单位报名

刘孜的生活更像是在平衡木上。 她的兼职是做微商，在朋友圈销售母婴用品。 ——她的困境比林乔更严重：产假结束后，产后抑郁症向她袭来。 当她着急重返职场，面对快节奏的工作而紧张时，公司传来消息——公司因经营不善即将破产。 当她得到人事消息时，她正在试穿刚买的塑身衣，3层厚的肚子根本塞不进本来就最大的内衣。 她投了简历1个月，要么不符，要么没有回复。 她还购买了一些付费课程，学习如何打造个人品牌和影响力。

对她来说，拥有一份副业不仅意味着收入，更是一种救赎。 她想尽办法为微商引流，“在包妈妈聚集的地方打广告，留下自己的信息想做成人用品的微商，让对方加自己。” 她会把女儿的一些二手玩具发布在闲鱼等二手交易平台上，定出很低的价格来吸引目标用户，然后留下自己的微信账号。 我也会在母婴论坛分享我的育儿经验，吸引关注。 她这才发现，之前在母婴论坛上看到过很多分享，而且写得都很认真，最终的目的也是为了吸引人。 您添加到地址簿的朋友越多，您展示产品的机会就越多。 “这就是所谓的私域流量。”

她还学了，还发了微信好友的截图，内容大同小异——“这个产品太棒了”、“太谢谢你了”、“紫紫太棒了”。 一开始她还觉得不好意思，后来脸皮就厚了。

工作一年，刘子收入5万元，没能实现微商月入万元以上的神话。 然而，在繁忙的工作中，她的产后抑郁症确实被治愈了，但她却发现丈夫屏蔽了她的朋友圈。

争吵结束后，丈夫脱口而出：“我就是觉得无聊、丢脸，你以为只有我挡着你吗？你亲妈挡着你。”

努力生存

陈胜谦的副业被骗了——他把可以做的副业分为线上和线下。 线上主要通过线上任务赚钱，线下则主要是出卖劳动力。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淘宝上刷单。 这份兼职是他自己送上门的。 他收到一条邀请他下单的短信，当看到“无时间限制，即时结算，日收入480元，多劳多得”时，他立刻动心了。

添加客服QQ后，对方发来了工作合同和工作流程，“看起来很正式。” 他尝试了一次，支付了100元，很快就收到了105元，赚了5元。 我赶紧下了第二单，没想到一环又一环。 我必须下第二个订单才能拿回第一个订单的钱。 下了6单，最后还是没有退货。 我一共被骗了一万多。 。 后来他上网查了一下，发现这是一个很常见的骗局。 他拍了拍自己的头，后悔道：“我是被金钱迷住了。”

陈升不敢再在网上找副业了品牌推广找青鸾传媒，开始寻找线下的工作。 当干骑手接单时，他发现兼职订单很少，而且必须自己准备电动车、购买服装、孵化器等设备。 他算了一下，每单只能赚三四块钱左右，而且至少需要一个月才能回本。

当我代理司机的时候，妻子一直打电话，生怕家里的顶梁柱出事。 他心软了，决定不这么做了。 到目前为止，我当代驾时买的折叠车——晚上送顾客回家，没有公交车、地铁，只能骑着折叠车回家——放在孩子的婴儿车旁边，而且已经被抛在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一层灰。

白天工作晚上开车的年轻爸爸

沉娇的情趣用品生意逐渐步入正轨。 这份副业给她带来了额外的收入和很多乐趣。

入夜，小镇里广场舞者和遛狗者的人群已经散去，偶尔有几扇窗户在黑夜中还亮着灯。 沉娇的无人便利店在小街上闪闪发光，就像一个UFO。 有人低着头匆匆进来，又匆匆出来。 还有情侣相拥着进去，出去又拐进了附近的一家小旅馆。

情趣用品店在小地方也有自己的敏感性，但好在都是无人值守的，所以不需要看守店内。 起初，沉娇不好意思自己补货，只好向男友求助。 后来男朋友忙了，她只能硬着头皮自己走，也渐渐习惯了——“赚钱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偷。” 如果你不抢，那都是干净的钱。”

沉娇每周都会补货一次，有时她会从显示器上观察店里的生意，看到一些奇怪的东西。 “我每个月看监控18次，其中17次看到一个男人带着不同的女孩去买安全套、情趣内衣和一些性玩具。”

这对她来说就像进入了一个新世界。 听到了很多新鲜事——一个初中男生去成人用品店买了飞机杯，可能是因为太紧张，飞机杯已经发货了他却没有看到。 于是我加了店主的微信，问：“那个飞机杯为什么出不来？” 店老板是个1998年的小女孩，她去帮忙，但小男孩一直躲在机器后面，只露出半个头，很害羞。

来到无人便利店的人有的是出于好奇，有的是出于现实需求。 沉娇原本以为来这里买东西的人很可能都是男人，而且碍于面子，晚上十点以后才会来。 但其实白天的销量并不低，来的女性也不多。 她曾经看到五个年轻女孩聚集在一起进行监视，并买了五个振动蛋。

不想被束缚

并不是很多人不喜欢工作，只是不喜欢上班，被机械地固定在程序里。 在家乡兰州和北京之间辗转反侧，毛树基本上尝试了年轻人向往的所有职业，成为自媒体大V、加入话题度很高的互联网创业公司和游戏公司、开杂货店和西餐厅...

当我看到毛树时，他正在北京二环东棉花胡同守着自己的杂货店。 他泡茶看书，吹着凉爽的晚风，杂货店里充满了蝉和石榴的香气。 一切都非常富有诗意。 但茂志说：“你们来了，我感觉就像看到了一艘从孤岛来的船。” 如果他一直呆在一个地方，他就会有一种被困住的感觉，这成为了他的一生诅咒。 。

31岁的毛树第一份工作是在兰州农村的一家发电厂当了一年电工。 一心求稳的父亲给他安排的工作是：工作12天，休息3天，四班倒，每天互相盯着。 一边看着水电表，旁边的机器在那里“嗡嗡”地响着。 每一个小时，他都要登记各种仪器的数据，以确保正常。

“这谁能受得了？” 2009年，毛树升格为专科，重新走进校园。 当时在大学生中流行的校内网后来更名为人人网。 猫鼠为大家创建了一个小网站——文艺猫青年，写了一些“文艺又虚伪”的文章，没想到成为了拥有百万粉丝的网红。 “文学艺术是一个非常美丽的词。” 10年过去了，毛恕依然这么认为。

后来，微信公众号出现了。 虽然导流晚了，但还是有一群粉丝跟着毛鼠上了微信。 公众号建立后，每月可赚取4万至5万元的广告收入。 但过了好久，他还是惊慌失措：“你知道这样维持不了多久。”

他曾经厌倦了每天追热点，发自己不喜欢的广告，甚至想卖掉自己的账号，但他还是无法忍受。 靠着自媒体的撑腰，他继续折腾，和朋友在护国寺开了一家西餐厅。 开了三年，他就卖掉了，没有盈利，也没有亏损。 后来，凭借多年的自媒体经验，他去了北京一家知名互联网公司，担任新媒体负责人。 在手游非常流行的时候，他因为热爱，不惜降薪来到上海投身游戏行业。

他还想着把公众号做大，并与咪萌商量，打算从运营、内容、选题等各个方面入手。 米蒙战队宣布解散后，他突然想通了。 这个副业只能是副业。 已经到了天花板，他受不了了。

后来，现在的杂货店开业了。 他重新调整了心态，想做一些有趣的事情。 重要的是他必须是自由的，不能被束缚。 无论如何，他都是那些不能被锁在一处的人之一。

林乔现在正在努力减少打副业的时间，多花时间陪伴孩子。 前几天，她刚刚发了一条朋友圈，询问孩子不爱吃饭的问题。 有人建议她读一本关于按摩的书。 她发现有很多穴位需要学习。

陈胜的乘车路线是从河北固安到北京南六环天宫园地铁站。 这是他每天的固定路线。 拉车的人主要是自己喊的。 起初他很尴尬，只是轻声询问等车的人。 渐渐地，他胆子大了，能利落的说出声来：“天宫院还差一个人。”

他心想：“多一个人就多花10块钱，高档纸尿裤可以买3个半纸尿裤，普通纸尿裤可以买10个”。

沉娇时不时会做一些甜甜的梦。 如果她有钱，她想辞掉工作，开十家情趣用品店。 她每天都能睡到自然醒，下午无聊的时候就去店里补货。 等支付宝和微信收到积分后，她就再买买买，滋养无比。

*所有受访者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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